第三站巴比倫
公主的愛
石破天驚, 極度震撼, 文學與戲劇的力量開始與音樂結合, 激起世紀初最大的歌劇潮浪, 令人全身酥痲, 有如搭乘雲霄飛車般的緊繃與快感, 吃驚目眩
莎樂美（Salome )
在西洋歌劇史上，引起廣大爭議的作品不少，像比才將《卡門》這類社會底層的故事毫不掩飾的搬上舞台，甚或莫札特以德文寫作歌劇等，都曾在當時被檢討過；然而，這一切也許都還不如理查· 史特勞斯的《莎樂美》所帶來的震撼。即使到了今日，我們早已被現代音樂整得神經麻痺，早已被三級電影弄得不易興奮，但是乍看《莎樂美》，仍不得不令人目瞪口呆，血脈賁張。《卡門》引發的爭議，癥結在於上層社會不願見到原專屬他們的高級享受被低俗化了；而《莎樂美》所引發的卻是「道德」的問題。關鍵是在其中的「七重紗之舞」而已嗎？不！這整部歌劇都是對「道德」觀念的考驗。
背景
《莎樂美》是理查· 史特勞斯的第三部歌劇，前兩部《昆特蘭》及《火之飢饉》並不成功，史特勞斯仍以他在十九世紀末期完成的交響詩作品，來享有其名聲。一直到《莎樂美》誕生，一舉將史特勞斯的聲望推到最高點，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作曲家」之林。
《莎樂美》是新約聖經中的一位巴比倫公主，她的美麗是致命的，自古至今，有不少藝術家，以畫、以雕刻來表現她的絕美與冷酷，近年來最常被引用的一幅，是由克林姆（Klimt）在一九O九年所畫的「莎樂美」（一說為「茱蒂斯」）。它是一個很好的創作題材。英國的劇作家王爾德( Oscar Wilde )，首先以法語在一八九一年寫作成劇本，這也是史特勞斯創作的原始依據，為何以法文寫作呢？不知也。稍後，有道格拉斯（Douglas）將之翻譯成英文，但不獲得王爾德本人的讚許。史特勞斯是依照拉赫曼（Hedwig Lachmann）的德文譯本寫作的。拉赫曼女士的德文譯作在一九O二年，於萊恩哈特（Reinhardt）的劇院上演時，史特勞斯也參加此一推廣「表現主義」的發表會。（註：史特勞斯稍後曾為萊恩哈特寫作《納克索島的阿麗亞德妮》，以感謝他的幫助）當時，即有人建議史特勞斯應以此寫作歌劇，但史特勞斯說他已開始動手了。實際動工日期，也許是一九O三年，完成日是一九O五年六月二十日，首演是一九O五年十二月九日，在德勒斯登（Dresden）上演，由許哈（Von Schuch）指揮，瑪莉· 韋提芝 (Marie Wittich) 擔任首演之女主角。世界各地，也很快的上演此劇，但也立刻遭到衛道之士的強烈抨擊，連教宗也表示了意見。一九O七年在紐約上演，也引起現場騷動，致使《莎樂美》一直到二次世界大戰後，才又在紐約上演。首演的女主角曾宣稱自己是「良家婦女」，不宜演出此劇。而今日「三級」的演出已不是新聞，連由Teldec 公司出版的影碟，上面都標示著「本片含有全裸的鏡頭，當心孩童」之類的警示。
史特勞斯真正是依照拉赫曼的德文譯本寫作的，他在拉赫曼的文句中，截取必要的部分整合起來，鮮有修改及變動，算是很忠於原作的。坊間出版的CD，不乏將王爾德和拉赫曼原作全部刊出者，再用特別標示的方式提示史特勞斯採用的部分，非常有助於獲得全面的瞭解。這部歌劇是文學與音樂的結合，我們大膽的假設王爾德在劇作中，已考慮了語文的音樂性，因而選用了號稱最有韻律感的法文。史特勞斯也儘可能的選用必要方式，來展現該劇的文學內涵。兩相交集下，使人在觀賞此劇時，感官及思維都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史特勞斯的音樂，並非屬於手法創新的一類，但是他擅於營造氣氛，大量採用官能性的配器，而且取材大膽，有著「性」的暗示意味。這可能跟他懼內的個性有關，其妻寶玲管之甚嚴，或多或少可藉音樂抒發一下。一九O四年的《家庭交響曲》就有了「性暗示」；一九O五年的《莎樂美》是一次自我的突破，消靡沈膩，短暫急促的主題動機，加上幾近無調性的手法，常使得聽者酥麻，跌入感官式的刺激中。由於《莎樂美》的音樂帶有強大的影像，語言很自然的變成音樂的一部分，佛瑞（Faurĕ）認為本劇可以說是「附帶有人聲部分的交響詩」。不管你同不同意佛瑞的看法，《莎樂美》感人的地方，絕對不像一般歌劇是以一首首的詠歎調佐以優美的詞句來吸引人，而是全面性、整體性的，跟華格納比較像些。
《莎樂美》音樂的另一項特色，在於順應劇情而產生落差極大的對比，最明顯的是當莎樂美執意要國王砍下先知約翰的頭顱時，國王強烈的恐懼與急燥，跟莎樂美的冷酷與堅持所形成的大幅落差，直接增加本劇的效果。再則，像是那位暗戀莎樂美的侍衛隊長，形成一個小的副主題，莎樂美根本無視他的存在，眼中只有令她著魔的先知約翰。正主題仍在進行著，侍衛隊長及他的女友，都只能算是獨立進行的副主題。音樂如其人般，幾乎可以忘了他的存在。但是，我們最好能多留意一下環繞在莎樂美旁邊的人。史特勞斯給了很多小角色獨唱一、兩句，或許這是史特勞斯為忠於原作而譜的，也因而使得這部歌劇動員人數增加了不少。
故事
《莎樂美》是聖經中，先知受洗者約翰（Jochanaan）被殺的故事。先從聖經的故事著手。約翰是耶和華的傳道者，耶穌當時尚未得道，當耶穌請求約翰為他洗禮時，約翰知道此人將是真主而稍有遲疑，唯「聞道有先後」，當洗禮進行時，天上出現如鴿般的聖靈，以表稱許。是以約翰曾目睹神靈，且成了耶穌的追隨者。原來是加利里（Galilee）國王的希律王（Herods )，搶走了他弟弟的老婆希羅底（Herodias )，並把他弟弟囚禁至死。約翰前來數落希律王的不是，惱羞成怒的希律王遂將約翰囚入地牢中。其實希羅底喜愛約翰，而約翰不從，也造成了被囚的原因。莎樂美是希羅底與前夫生的女兒，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
月色蒼白，天色不祥，宮內希律王正在宴請賓客，宮外的侍衛長正為莎樂美的美麗所著迷；皇后的女侍也是侍衛長的女友，正為今晚蒼白如死人般的月色而不安，並勸阻他不要被公主的美色所迷惑。宴會進行的不好，因為莎樂美公主不太高興。地牢內傳出約翰讚頌真主的聲音，希律王將他囚禁，並且不許任何人見他。眾人對這位先知亦是一無所知。莎樂美受不了宴會的吵雜，走出庭院透透氣，她對繼父希律王看她的眼光感到不自在，也對那一群來自希臘、羅馬、埃及等等地方的賓客感到不快。侍衛長癡癡的看著莎樂美，侍女益發覺得不安。
地牢傳來的聲音，引起莎樂美的注意，她沒見過約翰，但是她已聽聞希律王很怕他，他也常咀咒她母親。莎樂美突然有興趣了，約翰成了她今晚解悶的對象。她被他的聲音所吸引，她突然有股想要同他談話的衝動，她想要看看他，但是地牢太暗了，希律王不准任何人接近約翰，莎樂美看看侍衛長，她知道他會順她的意的。莎樂美引誘侍衛長，她會趁他整理雜物時，留一朵小白花給他，她會在窗簾後面偷偷看他，也許還會對他笑一笑。癡迷的侍衛長如何禁得住呢？地牢門開了，音樂越顯詭異，空氣中夾雜了莎樂美的好奇、侍衛長的情癡、侍女的恐懼，以及約翰重見天日的氣勢。恐怕也只有史特勞斯有辦法塑造出這般的氣氛了。
被放出來的約翰，口中仍唸唸有辭的，果然是在數落莎樂美的母親希羅底，貪享榮華富貴。莎樂美的好奇心漸漸的轉成莫名的激情，約翰的眼睛、皮膚及聲音都令她亢奮，侍衛長對莎樂美歇斯底里般的反應，也開始緊張，他請求莎樂美儘快離開，而此刻的莎樂美根本無視於他的存在。當約翰知道她是莎樂美時，急著想避開她，先知約翰此刻感到死神之翼已在空中鼓動，災難即將到來。越是拒絕，莎樂美的慾望越強。
她盛讚約翰的皮膚如雪般白，比白玫瑰還白，比沈落海面的月光還皎白，好想撫摸它。約翰避開，莎樂美惱怒的羞辱他的皮膚如爬滿藤蔓的牆壁，如蛇蠍居住的巢穴。但她喜歡他的頭髮，它如黎巴嫩巨杉下的巨蔭，它比寂靜的森林更暗，好想撫摸它。約翰斥為褻瀆神明，莎樂美惱怒的羞辱那頭髮絲如荊棘般的頭冠，像毒蛇纏繞在脖子上。但她喜歡他的嘴，它比用象牙刀切開的石榴還紅，比石榴花更紅，比刺進敵人心臟的刀還紅，也比廟宇中鴿子的腳還更紅，好想親吻你的嘴！不，約翰急急避開！莎樂美就是要親吻他的嘴，懇求中帶有強制性。侍衛長再也看不下去，再也無法忍受了，於是舉刀自盡，莎樂美連一眼也不看他，她一直重複著「讓我親吻你的嘴！」。約翰咀咒這位希羅底的女兒，退回地牢去，莎樂美冷冷的道「我將親吻你的嘴！」
希律王出來找莎樂美，希羅底抱怨他不該如此的看著莎樂美。希律王索性將宴會移到庭院繼續。他踢到侍衛長的屍體，只是責怪他平日不應貪婪的望著莎樂美，他怎會瞭解他神秘的愛戀呢？希律王疑心生暗鬼，感到空中有羽翼鼓動的風，希羅底勸他進去算了。希律王只顧著看莎樂美，她蒼白的、靜靜的站在一旁，他邀她飲凱撒送他的美酒，她不渴; 他愛看她的齒痕印在水果上，她不餓；他請她來坐在后座上，她不累。
希羅底在一旁打哈哈，地牢內又傳來約翰的聲音, 希律王畏懼他是位見過真主的先知, 引起五位猶太人的爭執，很精彩的合唱及管絃樂在此出現, 眾說紛云的訴說著真主的神蹟，約翰詛咒著不貞的女人，希羅底惱羞成怒喝令他安靜！
面對爭擾的希律王，突然要求莎樂美為他跳支舞，莎樂美起初不肯，希律王為了抹平心中對約翰的恐懼，答應莎樂美他願付出一切代價看她跳支舞。這可切中了莎樂美的心思，她請希律王發誓他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希律王則信誓旦旦，就在此時希律王感到一股令他窒息的氣壓，掙扎了一會兒才喘過氣來。約翰仍在地牢內宣告，希羅底忍受不了，但希律王非看到莎樂美跳舞不可，莎樂美於是跳了這段驚俗的「七重紗之舞」。一陣原始般的節奏後，音樂立即轉為官能性、暗喻性的詭異節奏，充滿異國的感官刺激，莎樂美一件件的除去她身上的七層薄紗，當音樂再回到原始的節奏時，羅衫褪盡。
希律王大樂，準備行賞，莎樂美冷冷道來，首先我要一個銀色的盤子，希律王間她盤上要裝什麼呢 ?「約翰的首級 !」平靜的道來。希羅底大聲叫好，希律王可嚇壞了，他以為是她母親慫恿她的，莎樂美稱是自己的意願，是國王自己答應的，希律王緊張的請求莎樂美換別的東西，就是不要約翰的首級，他可以分出一半的國土給她，「我要約翰的首級」，希羅底在一旁替女兒撐腰! 我擁有世上最大的綠寶石，不要那顆骯髒的頭，好嗎? 「我要約翰的首級」! 妳太不聽話了，我養了世上獨一無二的白孔雀，有一百隻，全部給妳!「我就是要約翰的首級」! 約翰是位見過上帝的人，殺了他會發生不幸的，「約翰的首級」! 我還有各式各樣的珍珠瑪瑙，價值連城，甚至是祭司的外套或是猶太聖殿的帷幕，通通給妳 !「給我約翰的首級」! 莎樂美語氣堅定，毫不為所動，希律王頹喪的答應了，她真是她母親的女兒! 希羅底拔去希律王的戒指，代為執行死刑，希律王神色散亂的知道將有不幸發生。
莎樂美急切的趴在地牢口向內張望，為何沒聽見約翰哀嚎求饒的聲音，是不是創子手下不了手，趕緊派人下去殺了他。所有人見到莎樂美的瘋狂，都不敢靠過來，終於地聽到東西掉落地，創子手將約翰的首級托在銀盤上，舉出地牢，莎樂美搶了過來! 我說過要親吻你的嘴，我辦到了，不是嗎? 但你為何不看我呢? 你咀咒過我，但現在你死了，而我卻還活著，你的首級屬於我的，我可以拿去餵狗! 但是，我愛你，你的身體比鴿子及水蓮還白，你的頭髮是世上最黑的，嘴是最紅的，你的聲音如音樂般，但你為何不看我呢? 你願意看上帝，卻不看我，你若看我，你會愛我的，我渴望你的愛，渴望你的身體，河川及湖水都消受不了我的熱情，「愛情的神秘比死亡更神秘」。
希律王感到莎樂美太可怕了，他懼怕上天將懲罰他，令人滅掉所有火炬，甚至星星、月亮! 音樂逐漸昇騰，莎樂美親吻了約翰的嘴，那是苦的，是血的苦呢? 還是愛的苦呢? 那又何妨呢? 約翰，我親吻了你的嘴了! 希律王終於受不了，令人殺了莎樂美!
結語
在這個慘不忍睹的故事下，藏有幾段受到禁制的愛情，希羅底其實是愛著約翰的，但因約翰的咒罵而反目成仇。希律王對莎樂美帶有亂倫式的、幾近表白的迷戀，道德上是被禁止的，他也不敢直接承認。侍衛長對莎樂美的迷戀是帶有「癩蛤膜想吃天鵝肉」的癡想，他自己也明瞭，因此只有自殺了結; 而侍女對侍衛長如兄長般的愛，其實是因莎樂美之故，而不願直接表露的，她也很痛苦。莎樂美對約翰的激情，已經是最露骨了，因愛而生恨 (或說是為母復仇)的激烈手段，以及事後流露出深沈的悲痛，也顯示出莎樂美強壓在心中的愛。整部歌劇可以視為對強加的道德束縛的一種反抗，愛情常因身份、地位、信仰、年紀及倫常而被壓抑，然而，愛情是否該超越這些限制呢? 答案必將因人而異。
錄音參考
《莎樂美》算得上是史特勞斯的歌劇中，擁有最多錄音的一部。史特勞斯原本希望飾演莎樂美者，必須有如同唱華格納的實力，稍後才改變而加入抒情的成份。約翰是位沈著的男中音角色，希律王是位神經質的男高音，而希羅底是位浮燥的女中音，侍衛長則為癡情的男高音。
由DG 出版的辛諾波里（Sinopoli）指揮柏林歌劇院版，擁有狀況最佳的史都德（Cheryl Studer）演出莎樂美，史都德以充滿神秘感的方式，緩緩的道出她心中的渴望，兼具有抒情女高音的成分，是位年輕的、高貴的莎樂美。在EMI 的卡拉揚與維也納愛樂版中，由貝倫絲（Behrens）擔綱，偏向於華格納式的演出，氣勢宏偉，帶有昇騰淨化的效果，她的莎樂美是比較直接熱切的。貝姆指揮漢堡國立劇院的現場錄音, 由瓊斯 (Gwyneth Jones) 擔綱, 根據解說統計認為貝姆並沒那麼常演出莎樂美, 這版本缺乏像他DVD的版本的激烈, 不大能激發腎上腺素。
另外還有Decca 蕭提版的妮爾森（Nilsson）, RCA 萊因斯朵夫（Leinsdorf）版的卡芭葉（Caballè）, Sony 梅塔版的瑪頓（Eva Marton )，由這些「莎樂美」中的角色看來，大多具有橫跨德奧系與義大利歌劇的演出實力，也說明了莎樂美這個角色所必須具備的性質。
辛諾波里的指揮很有戲劇效果，是聽過版本中，最令人沈迷亢奮的一版，「七重紗之舞」被辛諾波里刻劃得最有異國的感官刺激。卡拉揚是位很講究的指揮，效果是華麗中帶有高雅的芳香，「七重紗之舞」以非常快的速度揭幕，然後很平緩的展開，特別與眾不同。筆者原則上是較喜愛辛諾波里的錄音。這版CD 一發行，就立即受到好評，史都德功不可沒。考究的人，也可從這版的說明中，閱讀到王爾德法文原稿、拉赫曼德文原譯及全劇本的英文翻譯，好用極了。
在DVD方面，發行的錄影滿多的，DG 貝姆的維也納愛樂版，由史翠塔絲（Teresa Stratas）這位身材及臉蛋，甚至音色、演技都十分恰當的女高音擔任莎樂美，佐以威可（Berd Weikl ) 的約翰、Beirer 的希律王及Varnay 的希羅底，加上視覺的效果，真是一部令人刺激酥麻的演出。貝姆是位很紮實的指揮，整首歌劇的建構宏偉，卻又不失去任何戲劇張力，特別令人激賞。史翠塔絲的音色可能略遜於史都德或貝倫絲，但她是位十足的現場型歌者，直接了當的表露以及卓越的演技，都值得一再品嚐。
在國內滿容易找到的英國康文園皇家劇院1992年版本, 由黑人女高音艾玟 (Maria Ewing) 徹底犧牲演出, 本來沒太多期待, 但這是個很激烈寫實的版本, 令人頭皮發麻, 艾玟唱作具佳, 是個蠻橫冷酷的莎樂美。另外還有2003年版, 由瑪菲塔諾 (Catherine Malfitano)主演, 這版算是很平實的版本, 瑪菲塔諾是位歇斯底里的莎樂美, 聲音顯得很亢奮, 特菲爾 (Bryn Terfel) 的約翰也是本片的賣點, 雷格爾 (Kenneth Riegel)在此兩版中都演出希羅底, 唱作具佳, 加分不少。相對的貝姆版的史翠塔絲則是位冰山美人式的莎樂美, 不彷做個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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