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人化與擬物化交替, 童話式的歌劇卻是兒童不宜
狡猾的小狐狸 The Cunning Little Vixen
前題
首先,如果你以為《狡猾的小狐狸》是部兒童節上演的歌劇,那就像你帶小朋友去看宮崎駿的「天空之城」及「風之谷」一般,起先大家都興緻勃勃,之後大人越看越感動,小朋友卻已按耐不住或是呼聲連連了。《狡猾的小狐狸》裡雖然有擬人化的狐狸、狗、青蛙、蚊子等等,也有一組與之對應的人類,但本部作品並不是童話故事,甚至連寓言的味道都不足。楊納柴克的想法不過是認為動物跟人一樣,凡人之七情六慾,皆可對應到動物之七情六慾;沒有青蛙變王子,也沒有混蛋大野狼,甚至連母狐狸一槍被打死,也是輕描淡寫,毫不留情。
楊納柴克到了晚年,反而呈現了一幅天真浪漫的樣子,作品更見巧思,自我主張也更強烈。事實上,他晚年歌劇作品的歌詞大多是他自己修編的,有時連原著的劇情都被他大幅更動。從前面幾部作品看來,楊納柴克其實是很容易受人影響的,主要是跟他自己信心不足有關。信心常跟著名氣而來,至此時,他已不用理會別人的見解了,他可以堅持自己的理想,忠於藝術的表現,在《狡猾的小狐狸》中,只有他的出版商布拉德(Max Brod )向他提過不少修改意見,多數沒被揚納柴克接受,其他人都只有稱讚的份了。所以《狡》劇進行得滿順利的,也很快速。
誕生
《狡猾的小狐狸》原本是連載於布魯諾當地報社的四格漫畫,楊納柴克的女傭史特司卡洛娃(Marie Stejskalova)每天必自己搶先看完當日連載後,再將報紙交給楊納柴克。有天她正看得哈哈大笑時,恰被楊納柴克撞見,他問她有什麼事情那樣好笑的!史特司卡洛娃告訴他是那漫畫,這才引起楊納柴克的注意(已經連載數十日,楊納柴克從未留意過)。她向他建議:「你知道動物們如何交談,你經常寫下鳥兒們的歌聲― 這不正構成一部歌劇的題材嗎?」史特司卡洛娃跟了楊納柴克數十年,《夏兒卡》就是她及楊太太自大皮箱中翻出來的,加上她平日對楊納柴克音樂事業頗多留意,是以她的回憶為楊納柴克的研究人員留下寶貴的資料。那是在一九二○ 年六月十四日的事,漫畫連載已近尾聲,而楊納柴克還在忙《卡嘉· 卡芭諾娃》,他並未立即動手研讀《狡猾的小狐狸》(連載之原名為「碧斯楚雪卡Bystrougka」),只是請女傭幫他將資料先蒐集全,等到《卡嘉》完成後才動手。
「碧斯楚雪卡」的原作者是特斯諾利德克(Tesnohlidek ) ,而更原始是來自洛列克(Stanislav Lolek)之二百幅圖畫,特氏是奉報社之令將之填上文字,結果原文版權算是特氏的,他抽了十個百分點的版權費,而且漫畫文稿化成小說後,還得過捷克文化部大獎,至今仍有出版。特氏之原作是個喜劇,而且可能還頗適合闔家觀賞,可是特氏本人卻是位悲觀主義者,不久他以自殺結束一生。
報載楊納柴克開始寫這部歌劇的時間是一九二一年五月十五日,「它會是部歌劇及啞劇」,楊納柴克表示他對動物的行為有十足的把握。但在自己的自傳中,提到的起始日卻是一九二二年元月,楊納柴克提到自己實際寫作的時間看起來似乎不長,但卻都已在心中蘊釀了一兩年了。在他寫給卡蜜拉的信中透露:「我已開始寫『碧斯楚雪卡狐狸』,愉快的事物卻有個悲慘的結局,我自己正扮演那個悲慘的結局,我是如此的合適於斯。」難道又是卡蜜拉造成楊納柴克硬是將結局改成死亡嗎?楊納柴克對他與卡蜜拉異乎尋常的愛戀,抱持著絕望的態度,而且不斷的將自己的感受投射到劇情中。一九二二年十月完成初稿,一九二三年三月十七日正式完成。而在創作過程中,楊納柴克出奇的少與人討論此劇之進展,也許是出自他的自信心之故。
特斯諾利德克原劇之名稱應該是「Liška Bystronožka」,其中Liška是「狐狸」,Bystronožka 是「飛毛腿」的意思,不意付梓時卻成了「Liška Bystrouška」,變成了「尖耳朵的狐狸」。歌劇之原文全名為「Přihody Liška Bystrouška」(尖耳狐狸歷險記),布拉德翻譯的德文版則為「Das Schlaue Föchslein 」,其他語文翻譯便依德文而成為通用之「狡猾的小狐狸」
楊納柴克的編劇與特氏大相逕庭,前半部劇情還相近,後半部則完全背離,特氏原本就沒有意思要以嚴肅的態度來面對它。楊納柴克自頭至尾只取用特氏七行的詞句做為歌詞,聊備一格。可是楊納柴克是很細心的,為了進一步瞭解狐狸,他特別去請教森林專家,連狐狸何時交配,一次產幾胎都搞得清清楚楚。
楊納柴克與巴爾托克都是自然音樂的採集者,楊納柴克則更近於自然,他拿著錄音設備去做田野調查,然後在音樂中做若干程度的模仿。在《顏奴花》中,楊納柴克引用大量的摩拉維亞語言的特色,十足的國民樂派。在《卡嘉· 卡芭諾娃》中,他暫時跳脫了國民樂派的小圈圈。在《狡猾的小狐狸》中,楊納柴克以大自然為師,而且儘量避開了蟲鳴鳥叫的純自然派,反去探討動物本身的行為能力,不以人為的框框硬套到動物的身上,而是去解釋動物行為的正當性。說起來跟狄斯奈卡通有點像,動物瞭解人類的語言,人類卻不瞭解動物,楊納柴克是站在動物及人的角度,相互觀察的,而且筆下不帶情緒化的唯我獨尊主張。這點是比較難的,楊納柴克一開始便聲明自己不做哲學性的探討,他留下事實的直接表白,卻使得本劇有更多討論的空間。
楊納柴克在寫完本劇後,才提到他的一個重點:善與惡的界限。他說到有一位市長的兒子,看到自己的女友與他人結婚, 憤而在婚禮時殺了他們二人,被捕服刑期滿,人們仍如以往般的待他,毫不在意。「這等於說明了一般人不認為邪惡是一種持續的污點」,因此他的母狐狸會偷雞吃,會強佔別人的洞穴「善與惡是彼此跟隨的」。在動物的世界裡,無善惡好壞之分,在人類的社會裡,似乎也是同樣一回事。因此,當槍聲響起,母狐狸應聲倒地,實不用多加悲憫。
本劇的另一個重點,是人與動物的故事的平行進行關係。原本的計劃有「麻雀與教師」、「教師與狐狸」,甚至「布堅鳥與女僕」、「啄木鳥與牧師」等,都是對照組,也就是說楊納柴克認為動物與動物間的關係是跟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相似, 但是這樣的對照交待得並不清楚,有時則太牽強,而且在音樂上也沒著墨太多。楊納柴克最後完成的作品,刪除或淡化了不少對照關係,以免角色太多且太混淆。
本劇於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六日在布魯諾劇院首演,指揮仍是紐曼(František Neumann ),楊納柴克很滿意此次的製作,當排演至最後一句,青蛙唱到「我不是以前那一隻,那是我爺爺,他將你的故事都告訴我了!」時,楊納柴克老淚泫然的跟製作人說:「當我死時,你一定要演奏這段。」可是在布拉格的演出,就較不成功。楊納柴克堅持要大量使用兒童扮演動物的角色,用少女扮演較大的動物,以使動物與人類區隔開。然而使得本劇成為楊納柴克最具代表性作品的一次演出,是一九五六年在柏林喜歌劇院,由費爾遜史坦(Felsenstein )製作的演出,它將本劇推上了國際舞台,至今上演不墜。在進入劇情之前,必須瞭解本劇動用了分量不輕的芭蕾舞,楊納柴克一開始便說明本劇兼有「啞劇」的成份,他用芭蕾舞的音樂讓一些動物表演,而且不單只是為了加油添醋而已,它是用以表達若干「無聲勝有聲」的情節。因此,本劇的三幕六景,幾乎可對半分成劇情的及音樂的兩大主幹。還真有點像在看漫畫,圖文分量各半。
第一幕第一景碧斯楚雪卡如何被抓
夏日午後的森林裡,前奏淡淡的,帶著悲傷的成份展開。獾在洞口抽著煙斗,蒼蠅及藍蜻蜓飛舞跳著芭蕾舞,森林巡邏員走累了,躺下來休息;蟋蟀及蚱蜢也加入唱歌跳舞,一隻青蛙想撲食蚊子,卻撲到了小狐狸的跟前,小狐狸驚奇的叫道:「媽咪,這哈東西,可以吃嗎?」嚇得青蛙急跳開。這一跳給跳到巡邏員的鼻子上了。巡邏員驚醒,看到小狐狸呆呆的站在眼前, 順手一抓, 帶回去給小朋友玩,小狐狸只是叫著媽咪!藍蜻蜓找不到小狐狸, 收起雙翅,停下休息。
第一幕第二景碧斯楚雪卡在巡邏員湖邊的家園;碧斯楚雪卡政客;碧斯楚雪卡逃跑
秋日午後,音樂是暗淡的。小狐狸跟狗養在一起,巡邏員的老婆抱怨滿屋的跳蚤,很不情願的端出酸掉的牛乳放在地上,小狐狸「啊嗚啊嗚」的悲叫著,狗兒向牠說自己從不知情是何物,小狐狸起先很理智的向牠說些鳥兒相互掠奪的故事,稍後發現狗兒要向牠性騷擾,而主人的兩個小孩也過來玩弄牠,牠一急下咬了小男孩一口,女主人責怪巡邏員不該養小狐狸,便用一條皮帶將牠栓起來。大家都離開了,夜晚來臨,小狐狸夢見自己變成一位少女,臥著哭泣,天亮了,又變回了小狐狸。這一段音樂充滿了少女的美麗夢幻。狗兒向小狐狸說與人類相處之道,母雞們則向小狐狸說就是因為妳不工作、不下蛋,所以才被處罰。小狐狸頗不以為然,她告誡這些被豢養的一群,你們受高壓統治,做公雞不想做的事,卻甘心服從,公雞說她在挑撥離間,好一一吃掉我們。母雞全站到公雞一邊,氣得小狐狸說我情願自己活埋了,也不願見到懦弱的一群,真的就挖了個洞跳進去!大公雞叫大家去看看牠是不是死了,結果中了小狐狸的計,牠一把抓住公雞,扭住母雞的脖子,一陣慘叫中,女主人跑出來大叫妳這隻惡棍,哄巡邏員去取棍子打死牠。小狐狸掙脫開皮帶,一點也不害怕, 撲倒巡邏員後逃離。
第二幕第一景小狐狸強佔土地
森林中的午後,小狐狸來到獾的洞穴前哀叫,獾出門罵誰在鬼叫,小狐狸不客氣的說是你老闆來了,獾破口大罵妳這隻骯髒又一無是處的流浪鬼,小狐狸擺明是來挑釁的,「你的洞穴足夠三個人住!」眾動物也來幫小狐狸的腔,獾氣得拿起棍棒趕人,小狐狸回答:我擋到你的路了嗎?幹嘛打人呢?森林那麼大,怎麼連走過你家窗前都不行啊!我要告你!但誰想理你啊!說著就翹起尾巴、屁股對著獾,「這就是我對你的敬意!」氣得獾離開住所,叫道「哦!太不道德了,我將遠離你們這群令人生氣的暴徒!」小狐狸佔據了這個巢穴。好個潑婦罵街!
換景酒店內
牧師念念有辭,巡邏員譏笑牧師對自己愛的人畏首畏尾,以至於蹉跎婚姻,牧師也反譏巡邏員連一隻小狐狸都管不了,兩人起了些爭執,牧師還是念念有辭,原來他在說:「不要將身子給了女人!」原來牧師以前也有過一段情。然後眾人各自不快的離開。
換景森林中,月夜
牧師醉步爛跚, 跌跌撞撞的,找根棍子撐住,還知道三點一平面最穩,自言自語的想到以前的女友。母狐狸(小狐狸)躲在向日葵花後面偷看,牧師卻以為是女友躲在後面,趕忙追了過去,把母狐狸嚇得躲起來。牧師來到,見此情景,也感嘆起他以前那段苦追女友而不得之往事,既不可得,便做起牧師了。遠處傳來巡邏員追那隻狐狸的槍聲,沒有射中,他不確定是那隻狐狸。
第二幕第二景母狐狸求愛;母狐狸的愛與婚禮
夏天的月夜· 母狐狸靜臥在洞口,遠處傳來悠揚的歌聲。一隻公狐走過來,母狐狸感到一陣亢奮,「牠好英俊啊!」公狐善意的搭問,並請求護送母狐回家,母狐說她有房子,是獾叔「送」她的,也說起她在巡邏員家如何逃脫的,難免加油添醋,公狐被唬得心生敬愛之意,「我可以再來看妳嗎?」「歡迎!」「妳愛吃兔子嗎?」「愛死了!」「很好!」公狐高興的離開。母狐甚愉快,一直重覆「我真得很漂亮嗎?」,公狐走了一半,想想「如此尤物,豈可讓別人捷足先登!」,母狐看他又回來了,暗想「我不禁愛你如狂!」,「你回來做啥!」「嘻!」「嘻?」「我給妳帶兔肉來了!」「你壞死了!」兩人坐在一起,「你做過愛嗎?」公狐突問到,「沒有,你呢?」「也沒有,因為沒遇到心愛的狐狸!如果我遇到了,我會向她請求。」「哦!」「妳愛我嗎?」這段打情罵俏的話,還真露骨,多少也表露了楊納柴克對卡蜜拉這段壓抑的戀情。母狐稍做矜持,但隨即迸出似火熱情,女強人終得解放。貓頭鷹及堅鳥立即向全森林宣布此事。天亮了,母狐與公狐自洞穴出來,公狐立即要求結婚,當下找了啄木鳥當牧師,全森林的動物都來慶賀,愉快神聖的歌聲,使這幕的結尾帶有崇高的宗教氣息。
第三幕第一景碧斯楚雪卡詐騙哈拉雪塔(Harašta ) ; 碧斯楚雪卡之死
秋日正午,家禽販哈拉雪塔邊唱著小調邊走過來,音樂是出奇的沈重,已為此景之結尾做了預告。巡邏員也走過來,查看他是否有偷獵。哈拉雪塔告訴他自己快要結婚了,巡邏員還有些懷疑。哈拉雪塔說男子漢頂天立地,絕不幹偷獵之事,只是看到隻死兔子好奇罷了。巡邏員立即想到尖耳朵母狐狸,就以死兔子為誘餌,設下陷阱捕抓她。
兩人退下後,音樂立即轉為輕快的節奏,狐狸家族的一家人登場,看到這死兔子,狡猾的母狐狸立即想到是個陷阱,但也很好奇的想跟設陷阱的人玩玩。公狐狸也毫不為意的問太座我們有多少寶寶了,是否可再多些?母狐狸答曰,明年五月再說吧!我等!
哈拉雪塔回來,看到母狐狸,大喜,想殺了她,剝皮送未婚妻。母狐狸決定跟他玩一玩,她故意裝成一跛一跛的,又叫「就因我是狐狸,就要殺我?」(哈拉雪塔聽不懂),母狐狸引他到山坡,使他摔了下來,撞壞鼻樑。母狐狸帶頭去搶他袋子裡的雞,哈拉雪塔氣急,一槍打死了母狐狸。除了「抨!抨!」兩大聲,並無太多激情的音樂。
換景酒店內
巡邏員向教師說他只發現了遺棄的空洞穴,找不到狐狸。教師則因他女友要結婚了(嫁給哈拉雪塔)而苦痛不已。酒店老闆娘說新娘套著美麗的狐狸手套,教師不希望巡邏員見到此景,頗有彼此相憐之意。巡邏員握著教師的手,算了吧!牧師呢?也不在了。巡邏員突然想離開了,我想逛逛樹林,回去看看老狗,他腳跛了,我們都老了,歲月不饒人。
第三幕第二景小碧斯楚雪卡,她母親的化身
雨後天晴的森林深處,巡邏員走到山丘上,感嘆這片森林之美,同時憶起他剛結婚的快樂景蒙,這般寧靜幽美的景象,使他微笑著入睡小眠。森林中的貓頭鷹、藍蜻蜓等又出來跳舞,如同第一幕的開頭。他看到尖耳朵跳出來,太像牠媽媽了,巡邏員想捉牠,再好好的養大牠,雙手一撲,卻捉到了青蛙。青蛙說:「我不是以前那一隻,那是我爺爺,他把你的故事都告訴我了!」巡邏員不經心的讓槍掉了下去,幕落。(註:楊納柴克並未標示景別,只提了該景的主題,每幕兩大部分)
說明分析與錄音介紹
這部歌劇主要是繞著母孤狸與巡邏員兩者之間及彼此的社會關係來發展。母狐狸是新女性的代表,獨立自主,敢愛敢恨,行動果決勇敢,但也因過於自大而喪命。這個角色是沒有是與非的,也無所謂好或壞,為求生存,各盡其能罷了,反倒刻畫了真正的人性。巡邏員其實蠻疼愛這隻狐狸的,但他又不便表白,如同那位教師一般,明明愛一個人,卻眼睜睜的看她嫁人。反而哈拉雪塔實際果斷些,是以他射殺母狐狸,取得皮套,又迎娶佳人。這裡的森林就如同《卡嘉》一劇中的伏爾加河一般,是最令人懷念的地方。母狐狸本來就該回森林,而巡邏員更是對她有種難以割拾的情感。《卡嘉》是楊納柴克對俄國崇拜的產物。在本劇中,楊納柴克又恢復了對本土文化的關懷,然而音樂早已更趨向於主流派,其兼容與平實及紮實的作法,使本劇很難被歸於「兒童類」節目之列,它顯然大深奧了。
在音樂的寫作上,必須要留意楊納柴克對德布西的喜好。一九二一年,楊納柴克徹底的分析了德布西的大作《海(La Mer)》,次年並欣賞德布西的另一偉大作品歌劇《Pelleas et Malisande》,直接影響到他創作這部歌劇時音樂的特別安排。《Pelleas》這部歌劇初聽時,覺得很平淡無奇,再次細品,才發覺出其中暗潮澎湃的情感。《狡猾的小狐狸》的表現仍是比較直接的,然而比之楊納柴克前幾部作品,此部可算是最不矯飾、最不廢話、也最平實中肯的一部了。
本劇的錄音至少有三個版本: 來自捷克的紐曼(V . Neumann )版(Supraphon 10-3474 );來自英國的拉圖(S. Rattle)英文版(EMI CDS 7 54212 -2 );以及馬克拉斯爵士的Decca 版(417 129-2 )。我不是版本比較狂,還是以介紹「楊納柴克權威」馬克拉斯爵士的版本為主。搭檔的仍是維也納愛樂,這回可請到流有捷克血統的女高音波蒲(Lucia Popp)擔任主角,波蒲很不幸的於去年去世了,她是位惹人愛憐的女高音,輕巧靈活,儘管劇中的母狐狸看似凶悍,然而楊納柴克一直希望分離人與動物,而動物的角色儘量偏向年輕靈活,無疑的,波蒲是最能符合這種需求的人選。另一位要角巡邏員是由葉德利卡(Dalibor Jedlička)擔任,這是個男中音的角色,由中年到老年,葉德利卡以平實沈穩的方式詮釋,比較偏向北歐式的歌劇。倒是公狐狸由女中音藍朵娃(Eva Randová)表現出較為強烈的作風,雖然出現不多,卻也搶眼。馬克拉斯仍維持一貫高雅的風格,然而本劇音樂著實變化較多,演奏起來頗費心思。末了附贈了由他老師,捷克大指揮家奉利赫(Vaclav Talich )改編的歌劇組曲,楊納柴克生前無意編寫本劇之管絃樂組曲,而泰利赫的編作,加上一脈相承的馬克拉斯指揮演出,使這部較平緩但卻多變的作品,更顯示出精準完整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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