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死牢仍散發著上帝的光芒, 愛與懺悔的救贖
死屋手記 From the House of the Dead
《死屋手記》是楊納柴克的最後一部歌劇,也是最後一部作品。楊納柴克自己也料到這部歌劇將會是他的天鵝之歌,所投入的心力、精神及創見,都比以往還多。這部脫胎自俄國大文豪杜斯妥也夫斯基(Dostoyevsky )的作品,的確是楊納柴克最具創意、最前衛的作品。當他行將完成第一次草稿時,說到「我興奮到幾乎要血脈賁張的地步了!」當他與謄稿員做校正時,這位年已七十三歲的老人,幾乎是不眠不休,在他寫給卡蜜拉的信中,不斷提到自己奮力工作的狀況,累到「現在只想到外面走走,什麼都不去想,只想聽妳說說話,看看妳。我實在太疲累了。」一些書信上的用字遣辭,都甚少出現在他以前的創作過程。似乎有一股力量,吸引楊納柴克全心全力的投入,單純的「卡蜜拉情結」已無法完全解釋這個情形;來自文學作品本身的感動力,以及楊納柴克對自己生命晚期的思考,應該才是推動的主力。「我一個接一個的完成我的作品― 似乎我必須以生命去完結… … 對這部新歌劇,我像是烤麵包師父般的,急著將一團團麵粉丟進烤箱內。」楊納柴克自覺來日無多,而想要完成的又太多了,同時,又因他成名甚晚,大量作品及樂思在後半生湧現,只能感嘆生命苦短了。《死屋手記》是他的第「九」部歌劇,「逢九必危」,也算是有些牽強的解釋。
創作來源
楊納柴克的「戀俄情結」,早就是檯面上的事了,《卡嘉· 卡芭諾娃》是他第一部直接取材自俄國文學的作品。之後,他也考慮過將托爾斯泰(Tolstoy )的「安娜· 卡倫莉娜(Anna Karenina)」或「活屍(The Living Corpse )」寫成歌劇,雖未實現,但或多或少都影響到他的其他作品。杜斯妥也夫斯基的「死屋手記(Memoirs from the House of the Dead )」是一八六○ 至一八六二年間,在他與兄弟合辦的雜誌Vremya 中連載的。當時,杜斯妥也夫斯基剛結束他的放逐生涯,從西伯利亞回來,這部作品可算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歷,也是他的成名作品。(他是因為參加革命團體,而在一八五○ 至一八五四年間被放逐。)
這本「死屋手記」是屬於報導文學的性質,除了少數章節用以描述牢獄中人物的第一印象外,其餘的每個章節,大多個別描述某一位犯人的個性及其所犯罪行。每個犯罪的人,除了政治犯外,都有其犯罪動機及應得到的懲罰,在勞改集中營裡,他們過著沒有未來的日子,有人懺悔,有人病死,有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也有在患難中綻放的人性光芒。這本書充滿了憐憫及寬恕,是部人道主義的作品。
也正是這些因素吸引了楊納柴克。《狡猾的小狐狸(1923 )》是人與動物交錯的故事,《馬克羅普洛斯事件(1925)》是千古懸案,在這兩部題材甚為奇詭的作品之後,突然回到這樣一部人性描述的作品,似乎更為詭譎。但在這部看似灰暗的作品中,也提供了可以發揮的人物情節對比,加上它也符合自《顏奴花》以來,一貫唱獨腳戲的劇情對白,因此並不背離楊納柴克的選題風格。楊納柴克為這部歌劇的首頁寫下這一句:「每個生命都有上帝的光芒。」而在楊納柴克死後,在他於療養院所穿的衣物內,更發現這樣的紙條,上面寫著:「… … 在進入罪犯的內心時,我發現上帝的光芒。你無法自他們的眉鎖間揮開罪過,但同樣的,你也無法消除上帝的光芒… … 看那老人如何慢步走到屍體前,雙手畫十,沙啞的啜泣道:『即使這樣的人,母親也無怨的生下他!』這正是死屋裡光明的一面。」這部作品帶給楊納柴克的啟示似乎較其他為多,在步入生命的終結前,他是否也寬恕了所有的人呢?
本劇的特色
楊納柴克手上有兩本「死屋手記」,一本是俄文,一本是翻譯的捷克文。而楊納柴克是直接根據俄文原文小說寫作的,在俄文書上,他做滿了記號及心得,在他的手稿中,也是直接參照到原文書的頁次,同時顯然大部份的歌詞是他自己翻譯的,而且是意譯而非直譯,在歌詞中也不時出現俄文,甚至是古代斯拉夫字(Cyrillic)。當然一如以往,他依照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原文次序,也多用剪裁的方式,取出他歌劇的內容。而對於原文中大量的人物,則使用裁併的方式,以保持他一貫的人物精簡要求,但相對於其他作品,這部歌劇的人物是較複雜的,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這部歌劇的另一個特色是,它幾乎是部純男聲歌劇,除了第二幕中有娼妓的一小段出現,其餘都是男性,但有位小男生阿耶雅(Alyeya )的角色,是由女高音唱的,也算有些調劑作用。故事可分三段,以四位罪犯之自述為主,而由政治犯Alexander Petrovich Goryanchikov (郭楊契可夫)帶領大家走過全程。以戲份來看,郭楊契可夫不算主角,事實上,也沒有主角,四位罪犯只在屬於自己的一幕中才大量出現而已。除郭楊契可夫之外的三位罪犯,也都是自我陳述,為了解決陳述自己罪行時,夾雜太多人物而造成觀眾欣賞時的混淆,楊納柴克刻意用音高來解決這個問題。罪犯獨白是很長的,用不同的聲調來代表所描述的不同人物,或多或少解決了一些問題,然而本部歌劇人物多,又都是男聲,光用聽的,還是很難搞清楚。
另外一項特殊之處是楊納柴克作此曲時,使用空白的長方形筆記簿,自己先畫上五線譜,再寫上音符的。在此之前的歌劇,他都是用現成的五線譜。自己畫譜線譜曲的方式,出現在一九二六年的《小交響曲》及《 Glagolitic Mass》中,《死屋手記》是他首次應用這種方式於歌劇上。這樣的方式給他較高的自由度,用到的樂器才畫上去,用完了就斷去,因此看起來好像還沒完成似的,也像是室內樂般的看似單薄。
儘管楊納柴克宣稱自己在這部作品上花費了三年以上的時間(他每次都如是辯稱),但跡象顯示他是在一九二六年底才起意,翌年正式動筆,一九二八年一月完成,然後找到謄稿員抄寫,他再邊抄邊改,而且他的確耗費不少心力在此修改中。在一九二八年六月十九日,他向卡蜜拉報告大功告成,而且有付款給謄稿員的證明。最後只剩校正而已,他在盧哈科維西的溫泉區校完第一、二幕,當他到胡瓦地(Hukvaldy)的夏日住所校正第三幕時,卻突然罹患肺炎,意外的在一九二八年八月十二日去世。他的去世,是捷克的一大損失,而人們也遵照他的意思,在葬禮上演奏《狡猾的小狐狸》中的最後一段,青蛙向森休巡邏員說:「我不是以前的那一隻,那是我爺爺,他把你的故事都告訴我了!」,有點世代輪迥、江山交替的感覺。而《死屋手記》中的故事,也是一個接一個,不會中止的。
由於楊納柴克的突然去世,使得他的學生巴卡拉(Břetislav Bakala)及克魯布納(Osvald Chlubna )認為老師這部作品尚未完成,布魯諾劇院的指揮紐曼也不願上演。於是巴卡拉及克魯布納決定去「完成」老師的遺作,他們把略顯單薄的樂器配置加強,仿老師的慣用手法,朝浪漫的方向修正,製作人齊特克(Ota Zitek )也在歌詞上加油添醋一番。這個「完成版」在一九三○ 年四月十二日於布魯諾劇院首演,由巴卡拉指揮,這個版本一直被沿用到一九六○ 年左右。隨著歲月的增長,這個版本遭受的攻擊越多。捷克大指揮家庫貝利克(Rafael Kubelik)在一九六一年十一月首先演出楊納柴克的「原版」,他將巴卡拉及克魯布納的增添部份用白紙遮掉。最終是由馬克拉斯爵士及楊納柴克學權威泰瑞爾(John Tyrrell ) ,依照當時的謄稿員及楊納柴克第一、二幕的修正,完成了最後的「原版」,還君明珠。其實楊納柴克在生前已完成了這部作品,只不過因為種種因素,才導致學生們的誤解。歷史上幫別人完或遺作的人,通常都得不到好評。
劇情說明
《死屋手記》的前奏曲頗長,是從他在一九二六年時寫作的小提琴協奏曲直接搬過來使用,已顯露出二十世紀作品的一些不和諧特色,稱得上是他自己的一次突破。相較於同代的作曲家,這不過是個小小的嚐試而已。
第一幕夏日清晨的河邊
夏日清晨,人犯們到河邊洗澡,有人在玩弄一隻受傷的老鷹。矮囚犯與高囚犯為了爭辯這隻鷹是什麼而大打出手,路卡(Luka)從中排解。郭楊契可夫被帶到了勞改營,身上還穿著便服,營區指揮官看了相當刺眼,叫人剝去他的衣物,剃去頭髮,知道他是政治犯時,甚至還叫人鞭打他。
高矮兩囚犯都認為這隻老鷹是不適於牢營的,想放牠走,牠只能拍拍受傷的翅膀,到角落歇著。老鷹的命運跟郭楊契可夫有平行發展的關係。
警衛將眾人趕去工作,斯庫拉托夫( Skuratov )這位神經質的犯人,又唱又跳,遇到愛招惹他人的路卡,不免去惹他一下,斯庫拉托夫逕自舞到不支倒地。路卡一面向阿耶雅抱怨縫鞋子的針線太爛,一面開始敘述他的犯罪經過。
原來他是同另十二位烏克蘭人一併被囚禁的犯人,顯然獄中的待遇太差,加上典獄長太跋扈,自稱是這裡的沙皇、上帝,引起路卡的不滿,遂拿出預藏的小刀,說道:上帝才是全能的,沙皇是賜你工作的人!然後一刀刺向他的腹部!可是其他烏克蘭人似乎不領情,交相指責他,他差點被處以吊刑。阿耶雅一面找針線給路卡,一面卻更擔心被拖去毒打一頓的郭楊契可夫,郭楊契可夫被關回牢房,這一幕就在他背後的門關上時結束。
第二幕一年後的一個午后
犯人們或在修船,或在砌磚,輕聲的哼唱著。郭楊契可夫見阿耶雅如此可愛,想必他姊姊定是個大美人。阿耶雅說媽媽更美,可是去世了。郭生起愛憐之心,決定要教他識字,阿耶雅喜不自勝。造船的工人「嗨唷嗨嚇!」的高興今天工作快完成了。
晚上似乎有個慶典,西伯利亞的巡查將軍將到此地,有戲可看,又有較豐盛的飯菜可用,眾人皆愉快的加入飲宴。唯有斯庫拉托夫悲情的道: 我真是個沒用的人,我因愛而入罪。願聞其詳:
斯庫拉托夫是位小士官,被派到尤里耶夫(Yuryev)任職,遇到了一位可愛的德國姑娘露易莎,兩人相愛,並有意結婚。不意,露易莎突避不見面,連信也不回,打聽之下,才知道她姑姑要把她嫁給一位有權有勢的上校,斯庫拉托夫見此上校又老又醜,真是心有不甘,於是在他們結婚那天,持槍闖入新娘房,將上校給殺了。
在斯庫拉托夫敘述的時候,有位帶有醉意的囚犯一直插嘴說他說謊,當場被他給撂倒。當他被問到露易莎呢?斯庫拉托夫只是沈痛不願多說。戲中戲歌劇「凱利爾與唐璜(Kedril and Don Juan )」在臨時搭建的舞台上演出。這段是演出魔鬼自地獄來向唐璜索命,唐璜一副無懼貌。凱利爾先是帶艾薇拉(Elvira )來供主子玩樂,騎士追來解救她,被唐璜刺殺,艾薇拉逃走。凱利爾又帶來一位醜女人,唐璜可沒興趣。魔鬼前來將唐璜帶走,凱利爾兀自一人享受佳餚美人。眾囚犯看得嘻嘻哈哈。
第二部戲中戲是默劇「磨坊主人之妻」,故事是說磨坊主人離家前,告誡妻子不可勾引男人,不意他甫一離去,妻子就開始招蜂引蝶。先來了鄰居,後來個軍人,妻子先將鄰居藏在桌下;又來了一位布拉明先生,她將軍人藏在大皮箱內;主人突然回來了,趕緊又把布拉明藏到大麻袋內,但是被主人一一揪出。
這兩齣戲中戲成了楊納柴克展現他管絃樂手法的舞台。若是義大利歌劇,這有可能成了安插芭蕾舞的地方,而楊納柴克卻用犯人直接擔任這些角色,他們甚至還帶著腳鐐。這裡必是帶有「苦中作樂」的成分,因此音樂上也就不是那麼輕鬆了。
戲演完了,一位年輕囚犯看到隨軍而來的娼妓,好久不見了,妳變瘦了!雙雙消失在黑暗中。大家一起飲酒作樂,也吵鬧一團。矮囚犯向郭楊契可夫詢問他來自何方?正當他在回答時,高囚犯要大家看主子們正在那邊暢飲,矮囚犯說在此我們就是主子,郭楊契可夫看他火氣這大,勸他去買酒消消氣,不意矮囚犯暴跳起來,叫罵:我想問問你,你喝那些茶是花誰的錢?就算你有錢好了,你就可能在牢中喝到茶嗎?說著就拿起攪茶器丟過去,將阿耶雅給扎傷了,眾囚犯圍過來大喊謀殺!警衛將眾人分開,幕落。
第三幕第一景牢房醫院的午后
阿耶雅躺在病床上,口中唸著上帝。郭楊契可夫問他最喜愛上帝的那些話,阿耶雅說是:「寬恕,不傷害別人,要愛世人!」契古諾夫(Chekunov)也在一旁照顧著阿耶雅。同樣臥病在床的路卡,依舊不留口德的諷刺著契古諾夫,兩人相互的攻詰起來。夏甫金(Shapkin)說道,你們這些病痛都算不上什麼,你們可嚐過耳朵被人家拉到快斷掉的痛苦嗎?願聞其詳:我及同伴是初入大城鎮的流浪漢,徬徨無依,突有人找我們去搶有錢人的別墅,結果失風被捕。在警局內,我腦筋一片空白,連名字都忘了,只記得別人叫我「抓到就跑」「跟緊他」,警官氣極,是誰叫你這些名字的,喔!是一群好人!真是開玩笑。於是警官拿出紙筆叫我寫出名字,還拉著我的耳朵,一直拉一直拉!我痛得亂塗鴨,他還是一直拉!一直拉!
此時,在另一病床上的斯庫拉托失,發神經似的,叫喚著他的露易莎!大家把他按倒在床上,天色逐漸暗去。大家都睡著了,只有老囚犯感嘆自己即將死去,席西可夫(Shishkov)及雪勒文(Cherevin)也坐了起來,席西可夫開始道出他的故事:
在他家鄉有個大農場,主人有兩個兒子及一個女兒阿庫莉娜(Akulina)。農場的合夥人費兒卡· 莫洛佐夫(Filka Morozov)想要拆夥,拿回他的錢。費兒卡表明他可不願以娶他女兒來抵消,因為「我早就跟她睡過了!」,氣死這位老爸,真是太不名譽了。費兒卡一不做,二不休,非要他女兒嫁不出去,到處宣揚此事。老爸於是把女兒關起來,看著她,又責打她。有天費兒卡又前去叫囂,我正好經過,路見不平,便指責費兒卡,阿庫莉娜用她的眸子看著我,她母親就以為她對我拋媚眼。
她母親於是向我說:雖然你一無是處,但我想把女兒嫁給你!費兒卡卻在一旁威嚇到:你要敢娶她,我就打斷你的肋骨,睡你的老婆!但此後日子,天天被未來岳家灌得醉茫茫,直到結婚的日子到來,岳家以為雖不名譽,但總是個結局。新婚之夜,我才知道阿庫莉娜還是清白之身,當她父母知道時,也很懊悔把她嫁給我!
第二天,我便打算去找費兒卡算帳,費兒卡告訴我:「你被灌得大醉,如何知道阿庫莉娜是清白的呢?」我氣極了,回去痛打了阿庫莉娜,她一點也不反抗,只是望著窗外,直到失去知覺。後來,費兒卡代替有錢人的兒子要去當兵,行前又敲了有錢人一筆,睡他的女兒,洗他的蒸氣酒澡,然後上馬車出發。阿庫莉娜意外的出現在歡送的場合,費兒卡特別向她說感謝三年來跟妳做愛的日子,非常抱歉。阿庫莉娜也說道:原諒我,英俊小子,願你平安。氣死我了,進房後,我質問她,她才道:我愛他勝過世間一切!我要殺了妳!當晚,我根本睡不著,我叫醒她,帶她到曠野,我拿出刀子,割斷她的喉嚨!說到此時,路卡也斷氣了!大家圍了過去,席西可夫湊過去看個清楚,才赫然發現原來路卡就是費兒卡!老囚犯憐憫的道:「他也是母親生的!」警衛進來,傳喚郭楊契可夫,阿耶雅奇怪為何傳喚他呢?大家也很訝異。
第三幕第二景在醫院附近
指揮官首先向郭楊契可夫說,先前錯打你了,我向你道歉,郭只說我知道,指揮官仍趾高氣揚的說:我邀請你來接受我的道歉,在我眼中,你不過是隻小蟲,不過是個囚犯!給我站好!你昨天夢到什麼了?郭回答夢到母親。還有更好的,你自由了,這必是你母親日夜所求的,打掉他的腳鐐。大家都為他高興。
阿耶雅自醫院奔出,抱住郭楊契可夫:「你是我父親!」「可愛的孩子,我將不會再見到你了!」郭激動的親吻敲下來的腳繚,「生命重新開始!」囚犯們叫高囚犯放出被他關在籠裡的老鷹,高唱:「老鷹是沙皇,自由!」郭道:「自死牢中復活。」眾人見老鷹展翅高飛,唱道:「自由,親愛的自由;你看牠連頭也不回,老鷹是沙皇!」警衛叫他快點離去,他抱著阿耶雅:你必定也夢想著你的故鄉。阿耶雅哭道:上帝給你回報!就在眾人高昂的合唱聲中,幕落。
總結與錄音介紹
這部楊納柴克的最後作品,實在跟他前幾部作品有極大的差距,在《卡嘉· 卡芭諾娃》中,楊納柴克加入很多抒情及隨劇情起伏的強烈特性;在《狡猾的小狐狸》中,有著幽默、智慧以及淡淡的溫暖;在《馬克羅普洛斯事件》中,有著現實的冷酷及一段離奇的情結;而在《死屋手記》中,楊納柴克運用了更強烈、直接但較不和諧的音符,來描述一群沒有將來的死牢中囚犯的人性,然而其中卻不乏如《卡嘉》中的抒情、《小狐狸》中的幽默,及《馬克羅普洛斯》中的現實,可視為集大成的作品。
卡蜜拉對楊納柴克的影響,並未因這部是男性歌劇而消失,楊納柴竟認為阿庫莉娜及阿耶雅就是卡蜜拉在此歌劇中的化身。阿庫莉娜不怨不悔的愛.雖然對方不斷的攻詰醜化她,她依然執著,不過她並未實質的出現。阿耶雅是個小男生,楊納柴克卻賦予女聲,而且讓他一再親密的跟郭楊契可夫出現,在在顯露出楊納柴克的用心。這段「不可能的愛」雖沒像李斯特、布拉姆斯、甚或柴可失斯基的愛情故事那般流傳,卻也造成了楊納柴克最後耀眼的光芒。
本部歌劇目前有兩個版本:一是馬克拉斯爵士一系列楊納柴克歌劇的「原版」( Decca 430 375-2 ) ;一是紐曼(Vlaclav Neumann)為Supraphon 錄的較接近巴卡拉及克魯布納的「完成版」(10 2941 -2)。馬克拉斯及紐曼都是全數採用捷克歌手,而且有不少重疊。馬克拉斯這組人馬,真是令人感佩,既是描寫死牢中的生活,就用不著拐彎抹角了,每位演唱者都很直截的唱出自己的生活,很結實認真的投入,整體的完成度高,馬克拉斯以少見的強力手腕,證明楊納柴克在生前就已經完成這部歌劇了,為楊納柴克的晚年新解做了最佳的說明。
紐曼這一版較不易找尋,雖然是十五年前的錄音,但最近才重現江湖。依據國外雜誌社評論,紐曼並未讓馬克拉斯專美於前,同時也為巴卡拉及克魯布納伸冤,應該也不差。不過Decca在這系列的歌劇中,都有加人了「補白」,以補充九十分鐘卻佔兩片CD 的空缺。在此部作品後面,加入了楊納柴克的一部小型室內樂《Mladi》及小型室內樂合唱曲《Řikadla》,對認識楊納柴克助益頗多。